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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律令:溶解(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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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南之前用辉煌剑撕破灰之壁的瞬间。www.luanhen.com

    充填了理解要素的神圣领域便自行运转,分析出了灰教授事先在自己身上加持的诸多增益法术;并以严格要素使其全部崩解……

    在那之后,安南立刻开始假意蓄力。灰教授没有光辉要素的适应性,他的感知无法透过那种质量的光辉,看到里面安南在做什么。

    也就更不可能察觉到,安南左手实际上握住了瓦托雷之礼祭、悄无声息的激活了它。

    与此同时,灰教授误以为安南的要素之力可以直接削减灰之壁的能量,那么他就一定会原地全力防守。

    这个时候,他是没有时间继续给自己重新加持状态的……比如说先知学派最经典、也是最好用的法术,“预兆”系列法术。

    安南自己也掌握了“死亡预兆:紧急传送”的法术。

    这种“预兆”系列的法术可以提前设置,在满足某些特定条件的时候自行触发,释放某个法术或者使用某个物品比如说传送、治疗、减伤、免疫等等。

    通过多重叠加,甚至能形成一套编程逻辑。其中最通用的就是应急传送和应急隐身在被他人瞄准的时候隐身,以及攻击即将命中的前一刻传送离开。

    而偶像学派又称buff机学派,存在全巫师职业中最好用的加持法术。

    其中有神圣姿态这种只需要一次施法,就能在短时间内给自己拉满全抗性的法术;也有彼遥远之地这种将距离无限拉远,来实现推迟攻击命中的法术;以及镜像姿态这种将自己和镜像对调位置,让自己虚幻的镜像吃掉技能效果、自己再转换回来,以此实现一次免伤的能力;同时还有泡影姿态这种能够将自身遭受的所有负面效果净化掉的绝对驱散能力……

    再结合先知学派的触发术和预兆术,以及灰教授掌握的“灰之要素”、和他能够从过去无限复活的能力……

    灰教授在这个时代,近乎是无敌的。

    攻击能力姑且不提单论保命能力,哪怕是真正的神,也不一定能杀得掉他。

    至少腐夫肯定是杀不掉他的。

    而且,腐夫可能还真打不过灰教授……

    但是这种预警类法术和抗性法术虽然强大,但在要素之力的攻击面前毫无意义。

    要素之力作为更上位的能力,有着更高的优先度,能够穿透法术形成的抗性就如同灰之领域也能无视玩家们的咒缚和状态直接将他们秒杀一样。

    既然如此,灰教授就会暂时放弃给自己贴buff、而是决定全力抗下安南的下一击。

    可是,要素之力不是万能的。

    要素之力只是优先度高,在两者发生冲突的情况下优先适用要素之力的描述。但要素之力在精细操作和便利性上,必然是不如法术全面的。

    这就像是一个著名的段子:最弱的抗性是无法被战斗破坏,而最强的突破抗性的手段正是战斗破坏。

    如果安南不事先突破一次灰之壁,解除掉灰教授身上的buff,那么律令:溶解这种法术,就会被灰教授身上缠绕的诸多法术直接规避或是无效掉。

    但正是他事先埋下的伏笔让他这是一击,就顺利完成了溶解!

    安南的耳边,响起了萨尔瓦托雷的声音:

    “这个敕令法术本身不具有伤害、不对躯体也不对灵魂产生作用,所以可以绕过许多防护法术比如说防护即死、灵魂壁障等等。”

    也正因如此,它不被视为攻击、因此就不会触发灰之壁的防御反应。

    “这是一个相当偏门而高端的黄金阶法术,它的伤害来自于人格。这个法术一旦命中,就可以将你的三观无视防御的暂时打入到对方的人格中。”

    只要安南和对方的三观差距足够大那么在安南的三观侵入之下,对方的灵魂就会本能的判断他本身的人格才是“异物”、而排斥掉与之冲突的部分。

    也就是他原本的人格,

    “等到这个法术效果结束之后,对方的人格就会变得千疮百孔。那么这个人格本身,就会直接被你溶解。”

    因此,就算灰教授的本体远在过去,也会被安南的这一击精神污染,“顺着网线”打过去。

    因为这个法术造成的伤害,并非是安南给予的、而是来自于灰教授自己的灵魂,因此灰之要素也不会将其储存为“回忆”。

    如果灰教授的灰之要素全部都在体内,他倒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将还没来得及被感染的自己瞬间灰化、杀死。但他的灰之要素不仅全部都用于构筑灰之壁了,而且他还为防下了这一击而感到放松和庆幸、并开始思考接下来如何对安南发起攻势。

    他就毫无防备的吃满了一整道律令:溶解。

    灰教授的内心,突然产生了强烈的自我厌恶感。

    并非只是精神污染……硬要说的话,更像是被“友情破颜拳”或者什么嘴遁命中,开始真正的反思自己所做的事了。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是错的。这不是傲慢或是自信,而是他无法接受、更不可能认同“自己是错误的”这种可能。

    他如同一只刺猬、抱住自己缩成一团,将锋利的尖刺对准外界。虽然在姿态上看似充满攻击欲,但他的本质实际上却是保守、懦弱而胆怯的。

    因为他的人格原本就不完善。

    安南之前评价他为“巨婴”,其实某种意义上是对的。

    倒不是因为他的自我看起来像是个巨婴……而是因为,他的人格原本就不健全。就像是没有接触过社会的幼童一般,对世界的理解相当片面、幼稚而激进。

    但如果说,幼童是因为经验欠缺……那么灰教授就是先天不足。

    他原本就是被切分出去的人格,是被抛弃不要的部分。他那不接受一切意见的自我保护,正是因为自身的人格并不完善。

    他先天就无法理解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什么是“道德”。他对种族的延续和繁衍没有概念,因此对孩童与老人完全不在乎;他对社会与国家的存在不以为然,因此他也无法理解遵守法律和道德的重要性。

    他就像是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教过,从来没有吃过瘪、吃过教训的野孩子。他自以为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人比自己更大。

    充斥在他心中的只有憎恨,以及憎恨所延伸出的各种情感。

    嫉妒,愤怒,复仇,迁怒……

    与此同时,他却偏偏不是愚蠢而无智的。因为他生而知之,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拥有着智慧与力量、他也懂得常识与礼节他的确有着任性妄为的资本。

    作为古神的分身,也没有什么人能阻止他。

    而就在如今、就在此刻。

    灰教授的人格却突然变得完整了。

    机缘巧合之下,安南的法术实现了完全的成功灰教授所缺失的这部分人格,被安南补完了。

    他那扭曲的、阴暗潮湿的,如同腐臭的洞穴一般的心灵深处,突然照进来了一缕光。

    灰教授的瞳孔微微缩小。

    “我都……做了什么?”

    他轻声呢喃着,伸手下意识的抵住自己的额头。

    他的攻击骤然停顿。

    停下的并非只是现在的他。

    而是现在、过去、未来……每个时间节点上的,衣着打扮一模一样的“灰教授”们。

    他们的瞳孔随即突然放大一阵莫名的、不可言喻的恐惧袭上心头。

    如同浑浑噩噩的心灵骤然间变得光明,喧闹的世界刹那之间变得宁静。

    他们并不因此而感到幸福和平静,脸上自然也不可能露出宁静的笑容。

    而是在开悟的瞬间,感到毛骨悚然、脊背发寒。

    就像是刚刚得知、被自己撕碎的彩票居然中了大奖;已经上了高铁才突然那发现自己坐反了车;或者被自己辱骂的求职人员竟然就是董事长;亦或是在作弊或犯罪时被当场抓获……

    他们共同点就在于,突然无比清晰的察觉到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而且他们在此之前,已经隐约有所预感,却不愿相信、不愿承认。

    来自另一重思维、另一种视角的世界观,如雪崩般轰入自己的心灵、自己只能被迫接受并承认它的存在。

    那寒意能从牙齿、指缝、眼底、颈后以及每一处关节渗出。让人的手指与牙齿情不自禁的颤抖,全身关节发出受寒般的嘎吱酸响,眼前的景象仿佛都变得清晰世界就如同醉酒后所映出的一般。

    而灰教授所感受到的恐惧,更甚于其十倍、百倍。

    那是将他至今为止的百余年人生、将他所追奉的一切贬低到一文不值……却偏偏只能承认“它是对的”时的绝望。

    为什么

    这个世界还能有这种解读?

    为什么认知与认知之间的差距,能够如此之大?

    自己之前所不在乎的那些东西,居然有这种意义?他所舍弃的、所忽视的、所践踏的东西……居然如此宝贵?

    世界的颜色仿佛都被改变了。

    “……我到底、是什么……”

    灰教授呻吟着。

    他至今为止的三观不断破碎着。

    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然后打上一个大大的叉;而被他抛弃的一切,却又获得了价值。

    他的个人意志清晰无比,因此他非常清楚、自己会出现这种错觉必然是来自于安南的法术;可从另外一方面,他同样继承了安南客观理性、实事求是的思维……这让他能够通用顺承着安南的三观,自行推理得出“安南的确是正确的、他才是错误的”这种让灰教授更加恐惧的答案。

    自己应该变得更好。

    灰教授同样继承了安南向上的欲望。

    自己应该为他人而战。

    灰教授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热血并非是久违的澎湃、而是第一次察觉到了什么叫做“热血”。

    以及,“灰教授”的存在毫无意义。

    他的理性、他的灵魂、他的欲望全部都背叛了自己。

    属于“灰教授”的人格正在逐渐被他自己擦除。

    在他的复仇之欲瓦解、被自我完全否定的瞬间。

    他突然听到哪里发出了嗤嗤的气响。

    就像是高压锅喷出的蒸汽。

    很快,灰教授“理性”的意识到那是他的灵魂发出的声音。

    如同被点燃的镁条,他的灵魂迸发出了绚烂的火光。

    他那暗红色的、如同血块般的灵魂伸出,迸发出了炽烈的白光。

    灰教授的灵魂正与他的欲望、他的人格一起,正在被溶解。

    律令:溶解的伤害,来自于两者之间的差距。两人差的越是明显,伤害就越大。

    从诞生的那一刻、心中就只有自我与憎恨的灰教授……与安南几乎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他但凡心中能有丝毫善念,都可以借着这点与安南的相似之处而洗净自身、以纯善的另一面重生作为不纯之白的灰,终将洗净不纯的部分、变得洁白无瑕。

    但是……

    他因憎恨而生,却从未想过超脱这份憎恨。

    那么,被安南的人格侵蚀,就意味着他灵魂的彻底瓦解。

    他固态的灵魂、被改变了颜色的欲望之火烧到千疮百孔

    他双手捂住自己不断喷射白色火焰的双眼、身体后仰,发出绝望的悲鸣与嘶吼。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死亡更深的绝望、比灵魂燃烧更深的痛苦,与此同时席上他的心头。

    那并非是愧疚与对自己所犯下的“罪”的忏悔。

    而是清晰无比的意识到了从最开始就被自己所忽视的部分。

    他的本质,是被灰匠抛弃的“憎恨”。

    他的愿望,是能够向灰匠复仇这份恨。

    而更深的本愿……是为了反抗这份加诸于自己身上,让自己没有任何选择的命运。

    但他却从未想过。

    他是真的没有选择吗?

    他顺承这份憎恨而行,因憎恨而选择复仇之路,因扩散的憎恨而心生嫉妒与恶意,进而找上了悲剧作家……

    而他所做的一切,百年来他自以为反抗命运的一切准备。

    都恰是他行走在了灰匠赋予他的,憎恨之路上的证明!

    他早就应该察觉到的!

    灰教授并非是傻子,更可以称得上是智者。在过去的时间中,他也经常有所察觉。

    我是不是要再学习一些新的知识?我是不是要认真思考一下,我到底想做什么?我是不是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但每次这种念头出现的时候,他都傲慢的将其忽视。

    我不可能有错。

    因为……

    “……因为,我曾是灰匠的一部分。”

    他低声喃喃道。

    如同安南所说的一般。

    至今为止,他所依赖的、凭借的、为之自傲的……让他能够走上所谓“复仇之路”的。

    全部都来自于“灰匠”的赠予。

    甚至于,让他否认自己可能有错误的……也是因为他自己的心底,对灰匠的尊崇。

    我可是灰匠的一部分,我怎么可能会出错?

    这才是被灰教授藏在内心深处、从未察觉到的……最初的病毒。

    “一切的恨,都来自于爱。”

    安南与灰教授异口同声、近乎同步的说道。

    被毁弃的爱。

    被背叛的爱。

    被忽视的爱。

    对爱人的爱,对亲人的爱,对事业的爱,对使命的爱,对国家的爱,以及……对自己的爱。

    正是被自己重视的什么东西,被人击毁、砸烂、轻视、侮辱才诞生了恨。

    没有爱的恨,正如无根之萍。

    而支撑着灰教授的“憎恨”的,最初之爱……

    正是他内心深处,对灰匠的孺慕之情。

    我想要成为灰匠的一部分。

    这样的愿望被否定、抛弃、毁灭,才诞生了最初的“憎恨”。

    “还好……”

    灰教授的身体逐渐崩离。

    他低声喃喃着:“还好,我失败了……”

    但在他身后的“少年”却逐渐变得清晰。

    一个人越是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的崇高假身就越清晰、有序;反之亦然。

    在灰教授人生的最后阶段,他的崇高假身却反而最为清晰、透彻。

    “我可真是……白活了啊。”

    灰教授低声叹息着:“但还好、还好……

    “在我真正,做出不可挽回的愚妄之事之前……”

    他的话还没说完。

    整个人便如梦幻泡影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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